荇菜,《诗经》中的第一草     DATE: 2024-05-18 14:44:44

原标题 :荇菜 ,荇菜《诗经》中的诗经第一草

商周时 ,食材并不丰富 ,第草人们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,荇菜往往贵族统治者才能吃到肉 。诗经当时人们吃的第草澳彩大数据分析软件菜 ,在今天看来有不少是荇菜野菜 。大家熟悉的诗经《诗经·周南·关雎》中 ,就写到了一种叫“荇菜”的第草野菜,堪称《诗经》中的荇菜第一草 。

荇菜,《诗经》中的第一草

《关雎》写一个贵族男青年爱上了一个女青年 。诗经男子向女子表白 ,第草但是荇菜“求之不得”,并不顺利 。诗经女子好像也对男子有意思  ,第草所以一直在他眼前采摘荇菜,似乎是在给这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机会 。小伙子也不傻,“琴瑟友之”后 ,全诗以热热闹闹的“钟鼓乐之”终章  ,似乎是喜结连理的结局。那么问题来了,出镜率很高的荇菜是什么菜 ?女主人公和作者为何青睐这种植物?

荇菜,《诗经》中的第一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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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周时 ,烹调方式有限,蒜蓉清炒都谈不上;动物油脂在当时是稀罕物 ,植物榨油在魏晋才多起来。想来这个女子不过就是2024年澳门今晚开什么在鬲里、甑里煮煮荇菜 ,连汤带水一起吃 ,就是“羹”。清汤寡水的荇菜“羹”也不会多诱人吧 ?另外野菜自生自灭,也不像人工栽培的植物那样扎堆生长 ,所以才有“良莠不齐”的成语 。为了填饱肚子 ,人们往往会采一大堆菜。单单对荇菜感兴趣,应该有深层次原因  。

《毛传》说:“荇 ,接余也。”《尔雅·释草》云 :“莕,接余 ,其叶‘苻’。”郭璞说:“长短随水深浅 ,江东食之 ,亦呼为‘莕’ 。”这里的荇菜 ,也叫“莕”或者“接余” ,是种可食用的水草。它是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 ,节下生根 。圆形或椭圆形的叶片漂浮在水上,很像睡莲,还有小黄花 。118图库印刷彩色黑白它不仅受古人青睐,今天也被大量种植  ,既能观赏 ,又能食用,还能入药 。《唐本草》说它“主消渴,去热淋,利小便” ,《本草纲目》说它“捣敷诸肿毒,火丹游肿” 。

那么 ,这个姑娘是要治病,所以单单采荇菜吗?我们忽略了一点,故事是人讲的 。《诗经》最初是民谣 ,经过人们的口耳相传,被“太师”这类乐官“采风”,并进行了复杂的加工创作,再呈现给帝王和其他贵族 。从质朴的民谣到成为《诗经》之首,它经历过很多人的修改润色。诗中描述女子采摘荇菜  ,“左右流之”“求之”和“采之” ,表现出十足的画面感和重章叠韵的节奏美 。我们完全有理由推论,该诗只写荇菜 ,而不写其他野菜  ,也有艺术加工的因素。

这个荇菜 ,可不是一般的水草。章太炎先生的《小学答问》中有这样一段精到的分析 :

问曰:《说文》无嫱  ,《春秋左氏传》曰“以备嫔嫱”,“宿有妃嫱嫔御焉” ,本或作牆,果牆字欤 ?答曰 :阳鱼对转,牆声转则为序  ,牆 、序一也 ,故声转亦为伃(伃与序同从予声) 。《说文》:“伃 ,妇官也 。”又曰 :“婕 ,女字也”;“嬩,女字也。”嬩、伃盖同字 。汉妇官有婕伃,其名义盖先汉而有 。杏曰接余 ,故《诗》以杏菜比淑女,以其声同婕伃 ,犹狸曰不来,以狸首比诸侯之不来者矣 。妇官曰伃 ,借牆为之,毛嫱、王嫱亦本以牆借为嬩字 ,所谓女字者矣。

这里可能有人疑惑 ,《说文解字》这本解释古文字的字典 ,怎么没有“嫱”字啊?王昭君不就叫王嫱吗?《左传》也有“以备嫔嫱”“宿有妃嫱嫔御焉”的记载呀。太炎先生精通于文字音韵,深知上古时期“音近则义通”的道理 。他说,按照音韵学中“阳部”和“鱼部”有对转关系 ,读音接近 ,“嫱”和“序”是一回事儿 ,“序”也可以转为“伃”,《说文》有“伃”和“嬩”  ,就相当于“嫱”字 ,都和女官 、女字有关 。汉宫女官有婕妤 ,次于皇后 ,按照太炎先生的思路,其名大概在汉代之前就有 。《汉书·外戚传》颜师古注说:“婕 ,言接幸于上也 。妤,美称也。”荇菜又叫接余  ,谐音婕妤 ,故《诗经》以荇菜比淑女。人在水边见了接余 ,就联想到了美女婕妤 。

这样似乎越说越离奇了,一个男子  ,居然想到帝王的女人“婕妤” ,这是什么道理?只有一种可能,男子地位不低 ,似乎就是帝王本人。《诗经·关雎》序云 :“关雎,后妃之德也,风之始也 ,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 。故用之乡人焉 ,用之邦国焉  。”《诗大序》:“《关雎》《麟趾》之化,王者之风 ,故系之周公 。南,言化自北而南也。”按照汉代人的解说,这首诗说的是后妃之德,表现“王者之风” ,还和周公的教化有关  。这已经暗示了读者很多文化信息,只不过说得不明确。女子怎么就是后妃了 ?这和王者又有什么关系 ?可能是汉代人对其历史背景过于熟悉 ,无需解释,但今人看起来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。

宋人讲得很清楚,欧阳修《诗本义》说:“君子以述文王太姒为好匹,如雎鸠雄雌之和谐尔。”朱熹《诗集传》说:“女者,未嫁之称,盖指文王之妃大(太)姒为处子时而言也 。君子,则指文王也。”欧阳修和朱熹大胆猜测,这个男青年是周朝的圣君周文王;采摘的女子是周文王的夫人、武王和周公的母亲 、著名的贤妻良母太姒。《诗经·大雅·思齐》有描述太姒的记载 :“思齐大任  ,文王之母 ,思媚周姜  ,京室之妇。大姒嗣徽音 ,则百斯男。”这是说 ,文王的母亲太任、文王的奶奶太姜 、文王的妻子太姒都很贤良淑德 。太姒善于继承前人美誉 ,给周文王生儿育女。

有人说 ,这么对号入座多牵强啊,我们读完了《关雎》  ,也没发现采摘人的身份线索;即使读一百遍,也未必明白其所以然 。这个质疑在五四以后非常流行 ,人们提倡解放思想,把《诗经》从封建礼教的背景中解放出来 ,于是包括毛传  、郑笺 、朱熹注都不要了 ,从诗歌本身入手,探索上古歌谣到底说了什么 。这样的思考是有道理的,尤其是破除了封建时代对《诗经》烦琐的牵强附会 。然而人们忽略了,古代学者的注疏,有时可能有大量上古文化背景做支撑。许多内容,上古先民习以为常,不加解释人们也会懂;可是这些信息到了后世 ,人们会不明白或者产生误读 。关于《关雎》“后妃”“文王”“太姒”的解释 ,就有合理性因素。

其中有一个有力证据:《关雎》诗中有琴瑟 、钟鼓 ,这几种乐器的级别可不低,古代只有大贵族才能用到 ,绝非农夫村氓所能见到。《墨子·三辩》说 :“昔诸侯倦于听治,息于钟鼓之乐;士大夫倦于听治,息于竽瑟之乐;农夫春耕夏耘 ,秋敛冬藏,息于聆缶之乐 。”诸侯、大夫和农夫级别分明,诸侯才用钟鼓,这和周文王的推论合拍——周文王是商纣王封的西伯 。而且把它放在《诗经》第一首,如果主人公不是重量级人物  ,也担当不起 。如果我们综合钟鼓 、琴瑟和荇菜这些文化信息来考查,就会明白 ,这个说法恐怕不是汉儒和欧阳修 、朱熹的杜撰。

古人赋予荇菜以深刻的文化意蕴。孔子说《关雎》“以色喻于礼”“反内于礼”(上博简《孔子诗论》),强调“礼”对本能感情恰当的约束作用 ,让人“发乎情,止乎礼义”(《诗大序》) 。“琴瑟友之”“钟鼓乐之”是“礼”,“参差荇菜”也是“礼” 。它通过谐音双关 ,向人们传达了含蓄朦胧的审美观念 ,以及“礼作于情”(郭店楚简《性自命出》)“礼节民心”(《礼记·乐记》)的伦理态度 。这不仅是饮食,也是哲理;不仅是发生在古代的故事,也能被当下的我们所理解  。

◎本文原载于《光明日报》(作者李凯),图源网络,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,如有侵权,请联系删除 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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